北宋风云人物、位列唐宋古文八大家之一的苏轼,怀抱着远大抱负,意欲为人民服务,但名声太响,在党争中遭遇诋毁构陷,数度被贬谪,最远至海南岛。
苏轼少年得志,但其仕途“三起三落”,虽曾飞黄腾达,但亦饱尝苦楚。
从20岁开始,苏轼任职大理评事、签书凤翔府判官。宋神宗时,32岁的他任尚书祠部员外郎,并先后担任过密州、徐州、湖州的知州。宋神宗末期,36岁的苏轼因反对宰相王安石变法,被贬谪杭州,出任通判。苏轼因“乌台诗案”,流放黄州。后因改革派复起,苏东坡再次被贬,谪至广东惠州,海南岛儋州。
在流放的日子里,苏东坡始终保持乐观洒脱的心态,摒弃仕途受挫的满腹牢骚和抱怨,悠然自得探寻生活的美好,将颠沛流离的生活,生生过出诗意。
君子远庖厨,文人性雅。除了在文学思想上的辉煌成就外,苏轼还有另外一个身份,那就是——美食家。在苏轼的笔下,江河里的鱼、山坡上的笋、市场里的肉蔬、林子里的鲜果,无一不是令人垂涎欲滴的美味。苏轼一生性情豁达大度,受其影响,杭帮菜的传统倒也是因地制宜,不拘一格。杭俗所谓“上得厅堂,下得厨房”,知味即是美食。这既是一种饮食文化,其实也是一种人生态度。
东坡肉,是苏东坡当年在杭州治理西湖时研发的菜式。当他第二度到杭州为官时,却发现这个人间仙境般的西湖早已被葑草淹没了一大半。于是一上任便手除蔚田,疏湖港。杭州老百姓对苏东坡政绩赞不绝口,时值年关将至,老百姓送来了堆积成山的上等五花肉。东坡于是想到叫家人把肉切成方块,再用酒烹调烧制,这道以薄皮嫩肉加名酒烧制的东坡肉,一直成为江、浙名菜。
被贬到湖北黄州时,苏东坡给湖北留下了千年不衰的风味小吃——东坡饼。传说当年苏东坡居住在黄州黄冈赤壁睡仙亭。亭子边有个安国寺,寺里和尚参寥常与苏东坡弈棋赋诗,成为至交。苏东坡喜欢吃油酥食品,参寥就以精致的千层油酥饼款待他。后来,人们直接把苏东坡喜欢吃的千层油酥饼称为东坡饼。
宋哲宗绍圣元年,年近六十的苏东坡被贬谪岭南。那时的岭南交通不便、地域偏远,又远离亲友。这些情况仍没让苏东坡感到悲苦,一如既往地随遇而安。在此,苏东坡为酒写颂作赋,尝试酿造桂酒,尽管结果不尽如人意。无论怎样,至少知晓自己仍过着一种热气腾腾的生活。
岭南惠州虽然地理位置偏僻,但四季如春的气候给这里的人们带来一项福利,那就是能够品尝各种鲜美水果。苏东坡曾在一首诗作中写道:
浮山下四时春,卢橘黄梅次第新。
日啖荔枝三百颗,不辞长作岭南人。
就为着能够吃到新鲜荔枝,苏东坡就说他自己甘愿长居此地了。
东坡肉、羊蝎子、猪颈肉……苏东坡一路遭贬一路吃,被戏称为“舌尖上的文豪”。事实上,生蚝也是“吃货”大文豪的一大心头好。
年,苏东坡被贬至偏远的海南儋州。面对残酷的“流放”,乐天派苏东坡爱上了吃生蚝。他在作品《食蚝》中写道:“冬至前二日,海蛮献蚝,剖之,得数升,肉与浆入与酒并煮,食之甚美,未始有也。”
字里行间,透露出苏东坡对生蚝的喜爱,“东坡酒煮蚝”自此成为千古名菜。在大文豪广为流传的逸事中,有一段关于生蚝的往事颇为经典:苏东坡曾在写给家人的信件中告诫道,千万不要对外透露生蚝的秘密,以免朝中大臣听闻后,争相要求被贬到海南来瓜分这份美味。载曰:“每戒过子慎勿说,恐北方君子闻之,争欲为东坡所为,求谪海南,分我此美也。”
其实,从某个角度看,苏东坡这一生,不是贬到某地,就是走在被贬的路上,始终流离颠沛。可是不管身在何处,他总能随遇而安,得之坦然,失之淡然,处之泰然。有江风明月、诗词歌赋、知己朝云陪伴一生,足矣。
有人说,苏东坡其实是一个美食家。我想,“美食家”三个字背后,写满诗人心宽似海的豁达、无药可救的乐观。
苏轼左手美食,右手美诗,也许因为有美食美诗相伴,尽管他人生历经重重磨难,却总能乐观面对,乐享天年。
林语堂在写东坡传记时,说苏东坡是个“无药可救的乐天派”。这位举世闻名的大文豪,在任何境遇中,永远一份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,认真细致地对待一饭一蔬、一饮一食。此时,再回头看看生活中的小困境,好似也没那么难了。